竹马成双

我爱万万人,亦爱你

【琅琊榜|殊琰】旧时春(无间 番外,现代AU)

*朦胧隐晦意识流,然而分级还是NC-17

萧景禹结婚以后,萧景琰就从他那里搬了出来。也不回家,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另置新居,顶楼跃层,他一个人住,很足够。

哪怕林殊隔三差五来住,两个人也好。早上起来自己做早餐,你煮面条我煎鸡蛋,寻常人家一般生活。

周末林殊本来跟他玩儿得多,这下干脆不回家。周五放了学一起去超市,买米买菜,起初不会买,只有打电话叫家里送,后来懂得分辨了,又懒,少爷病发作还嫌不够好,依然让家里送。这都是很自然的事,什么地方的东西能好过宫里和林家?

林殊从小是个挑剔惯的公子哥儿,居然也能和萧景琰这样不挑剔的在外头住着。他妈就奇怪,逮住人严刑逼问,你老实跟我说,你真的住在景琰那里?别是出去鬼混,拖景琰给你当挡箭牌!

林殊比窦娥还冤,强烈抗议要求他妈不能带有色眼镜看人,我天天晚上跟景琰一起睡!哪里有空出去鬼混!眉梢一挑,该不会其实是您这个年纪老出去玩儿吧?

晋阳被他一下掀了老底,尴尬得很,索性再也不问,放他上天下海。只对景琰嘱咐,你帮姑姑把这小兔崽子给看好了。

萧景琰应下,转脸就对林殊下通牒,谁来约也不许在外头过夜,不然就打包回家。

林殊无语,他就去了两回,还被惦记上了。

却也只好约法三章,这不行那不行,全都答应,到底赖着不走。毕竟不论萧景琰怎么管,总比家里自由得多。

青春期就这个样子,同一句话,朋友说就愿意听,爹妈说就不。

今年冬天格外长一些,开春晚,枝头地上都光秃秃的,没一点绿意,看着便心烦。正逢边境一点小争端,居然打得战事胶着,皇帝气更不顺。朝上点名叫林帅亲自去坐镇,务必速战速决。

林燮领命,当天下午就整装出发。临走碰上回家的儿子,顺手又拎上,反正放假,正好叫他“多历练历练”。

这一去就时日漫长,渝国不知打了什么鸡血,越战越勇大动干戈,拖得战事延绵,到仲春才结束。

萧景琰偶尔和林殊通电话,不禁觉得离了金陵的缠绵靡软,他连声音也冷酷了许多。

感叹着,掏钥匙开门,进屋发现人就摊在沙发上,靴子都没脱,帽子往脸上一扣,居然也睡得香甜。

走过去推他,醒醒,换了衣服再睡。

林殊掀开帽子,精神得很,没睡没睡,等你回来,无聊闭目养神。

问,怎么不回家?

我妈不在,出国玩儿去了,明天才回。我爸也还没回来,收尾呢,赶我回来上课。

萧景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问,晚上吃东西没有,饿不饿?

飞机上吃过了,味道可真差……打着呵欠坐起来,问萧景琰,说在萧景禹那里吃过了。

两个人一站一坐,场面忽然有点凝滞,萧景琰挪开目光,转身去厨房给他倒牛奶。

林殊跟过来,靴子踢踢踏踏,倚到墙边,就这么直直盯着看。

萧景琰八风不动,低头曰:你使劲儿踩,待会儿嫌脏自己拖地。

林殊浑不在意,漫漫一笑,明早让人来收拾。

喝完牛奶,杯子没放下就被赶去洗澡。自然不干,反抗道,上飞机前皮都要洗掉了,老头子生怕我妈验收不合格,要找他兴师问罪。

萧景琰无言,就这么看着灯光下的林殊,雪白墙壁衬得他一身军装愈发分明。外套脱了搭在沙发上,此刻衬衫解开袖子挽到手肘,小臂精瘦,皮肤白得发腻。谁能想到就是这样的手,握枪持弓,样样都比别人来得出色。

他两个多月没见到林殊,乍然重逢,竟然感到陌生——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倒没有瘦,也没晒黑,模样还是那个模样,然而抬目低眉晏晏言笑之际,神情里掩不去漠然压抑,仿佛风刀霜剑洗去眉宇间天真稚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林殊十三岁跟着林燮上战场,什么严厉惨酷的场面没见过。只是那时年纪小,万事不放在心上,倒头睡过第二天起来就忘。如今看敌看我,百姓家国,除却热血男儿百战沙场,还有骨肉离散悲凉相思,心惊莫名。

他和萧景琰相对而立,低声道,景禹哥哥说得对,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谁不想好好过日子呢?抬眼看好友神色,问,你上次去西边回来,心情不好,是不是也因为这样?

萧景琰没有他心思百转,一听这没头没脑的话却也明了。人家说少年不识愁滋味,萧景禹只彷佛生下来就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当今大梁于外征战不歇,强邻宿敌虎狼环伺,于内奢靡之风日盛,王公贵族耽溺享乐精神绵惫。而皇帝励精图治之心渐衰,猜疑刚忌之情已起,一事若决,朝中内外战战不敢多言,祁王耿谏,反遭责罚。

长兄如父,萧景琰自幼于祁王萧景禹身侧教养,林殊与萧景禹本为兄弟,又同萧景琰交好,关系自也密切。他二人年幼,多蒙教导,常听祁王思虑议论、针砭时弊,心中早有轮廓。一旦切身所感,往日言语纷至踏来,面上不显,心底却有决断。

萧景琰道,隐疾潜生,却还不至沉疴疲敝,终究可以挽救。既然如今我们已有所明悟,便不可放任,而应砥砺磨练,以为坚石基柱,日后好替景禹哥哥分担。一国之命,虽非你我二三子能左右进退,然生逢此世,身同此责,自当勉力而为。兄长鸿图壮志致身于国,意欲改换乾坤以清平天下,还政于民、还商于市,对你我殷殷教诲、拳拳期冀,自是还军于国,杜绝长久以来拥兵自固之局面,真正相济国家捍卫百姓。如此一番苦心,我们若是体谅,他必定欣喜快慰。

林殊闻得此言,心神激荡,近来消沉郁色一扫而空,一步跨前握住萧景琰肩膀,相视而笑。好似冰雪骤消,春意破土,锦绣将生。

他们这样的少年,扬眉如剑,意气纵横,身姿笔挺似青松绿柏,承托着整个国家的未来和希望。

半晌无言,待心情平复,林殊笑道,难得你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大道理一套一套,还真有几分像景禹哥哥。

萧景琰顿时害羞无措,不知如何回答,只好推他去换衣服。林殊正等着笑话,哪里肯走,萧景琰就挤兑他,怎么,还没有过够少帅的瘾,不舍得脱?

林少帅说我穿得这样英俊潇洒,当然要在你面前好好现一现。洋洋得意,悠哉自在。不过若是七皇子要服侍本少帅更衣,当然却之不恭求之不……哎萧景琰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来真的我可还手了啊?

两只小狮子一样嬉闹扭打,磕磕绊绊从厨房打回厅里,最后萧景琰压制住林殊,两人面对面倒在沙发上。

林殊抬眼就看见萧景琰逆光的轮廓,肩骨瘦削,少年样子。他刚才明明只喝了一杯牛奶,此时却酒醉般迷乱醺然,心里轻轻起了一阵微风,俗事尘埃都拂干净了,露出原本面目。

这么多年,一心一意看着他的这个人。

他叹气,认命样妥协,低声问,景琰,你有没有想我?

萧景琰惊讶地望他,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老老实实回答,有。

林殊笑,眼角眉梢俊秀风流,抬头,嘴唇挨着嘴唇,很轻很快,深沉时乍梦乍醒的错觉。

萧景琰愣住,放开他,手足无措。你……

林殊飞快截住话,给你五分钟,好好想,想好再说。

于是沉默,彷佛正阳宫飘忽不定的幽灵骤然被撞个结实,惶惶然相对失色。

他这边思绪混乱东一下西一下,林殊不耐烦,景琰,你想好没有?

萧景琰想说这有没有一分钟……最后还是咽了回去,本来没什么可想。倾身在林殊上扬的嘴角碰了碰。

想抽身离开,却被林殊翻身一把按住,逼到角落。他凑得很近,近到萧景琰尴尬不安,觉得他们俩从没这样靠近过。

这当然不是,小时候常常睡得脸贴脸,流口水也是两个人一起带着口水印子醒来,被哥哥妈妈们笑话。甚至有蒙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晚上不肯睡,又怕被大人发现,被子拉高盖住窃窃私语,外面睡着了似的安静,里面连呼吸声都听得清,热得很了就跟鲸鱼上浮一样伸出头张着嘴换气。自以为很聪明,哪知早被发现了,还给录了下来,到处传阅,各个都乐得肚子痛。

萧景琰这样一想,忽然镇定下来。哪怕他凑再近呢,林殊还是林殊。坦荡荡地对望直视,反叫另一个心虚起来。

林殊先忍不住,萧景琰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他一齐笑起来。两个人挨在一块儿,时光既静且美。

林殊又凑上去亲他,一下一下,小鸡啄米一样。萧景琰嫌烦,终于抬手搂住他,唇齿相依耳鬓厮磨。古人造词这样妙,心里不知有多少温柔缱绻,才能描摹恰当。

林殊的手按在萧景琰后颈,呼吸声里细细摩挲。头顶灯光海浪般灭顶,他于至深至静露湿星光的梦处恍然大悟,这就是他的白鸟,他的射手,所有青春岁月中不能忘的欢乐和悲愁。他心里从未有过地满足,彷佛这一颗心已经不能承载如此多的感情。

景琰,景琰,他低声反复呼唤,直到那个声音回答他,小殊。

萧景琰有些惶惑不安地按住林殊,冲动来得太快、火烧得太烈,他不是孤注一掷的性格。然而林殊望着他的眼睛这样亮,遥迢岁月、江山如画,都在他的眼睛里了。萧景琰也从来不乏最顽愚的勇气。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林殊的心霎时凉了一半,但萧景琰给的理由任他下辈子也想不到,小殊,你都还没有成年。

很正经很正确,林殊都要被气笑了,照着脖子上就是一口,反正不差那几天。根本是只气呼呼的小狼狗。

萧景琰再也装不下去,笑得喘不过气。林殊回过神来,恶狠狠地把人压在沙发里,直接闷不吭声扒光。

萧景琰笑得脱力,来不及反抗的后果就是先机尽失。他揪住林殊的衬衣领,挑衅问,林少帅舍不得脱?

说好七皇子服侍本少帅更衣……声音又低又哑,烧得人耳朵尖都发红。手覆在手上,带着他一颗扣子一颗扣子地解,萧景琰只觉得自己手都是颤的,和心一个样。

脱了衬衫,还有裤子。军装烫得再笔挺,这时候也要皱皱巴巴,皮带的金属搭扣撞击声细微清脆,感官无限放大,衣料摩擦的声音也不会漏过。就像明明只是手指滑过脊背,那一点皮肤的温度接触,却让身体从里到外热了起来。

手腕被握住,吻落在额头、鼻尖、锁骨、胸膛……林殊这是剥皮拆骨的细致,急切又耐心,萧景琰每一毫每一寸,都要是他的。

有些事情知道归知道,真要实际操作才发现千难万难。疼和快乐,想要的不肯来,不想有的却鲜明。总归要靠哄,先转移注意力,再干别的。

好在林殊从小就对这个事情得心应手。他哄萧景琰,有时是恶作剧骗人上当,有时是犯了错撒娇。而萧景琰就算明知道林殊张口就来说谎不打草稿,每次还是忍不住要去信一下。

假的说多了就要变成真的,那不疼说多了是不是也会变成快乐?

进去的时候手蒙住眼睛,呼吸打在耳边,声音轻轻地,景琰,别怕。

林殊连这个都知道。

时间是最经不起折腾的,大脑清醒下来看满地狼藉,皱眉叹气。萧景琰总是说得对,搞成这样还是只有自己收拾。

歇一会儿林殊捡起衣服套上去浴室放水,再回来抱萧景琰。被一把打开手,深切怀疑,半路摔到地上怎么办?

林殊不满,你这么瘦能有几两肉,还担心抱不动。

少年时贪长,都高又瘦,看上去单薄得很。

最后还是就这样了,担心是真的担心,难受也是真的难受。

水温舒适,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余韵过去,骨头里透出疲倦。结果一个人没呆两分钟,林殊也进来,讲,我总觉得这种好事不抓紧机会就没下次了。听得人心一软,决定放纵他一回。

做到一半萧景琰就后悔,迷迷糊糊只能紧紧搂着林殊,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听一句鬼话。

林殊是什么都说得出来的,把人撩拨得心慌意乱,呻吟也像叹息,总归拿他没有办法。

这回是真的一点力气也不剩,收拾完躺回床上,片刻之间就陷入沉眠。林殊抓着他的手,想到他妈问他是不是去外面鬼混,他扯来应付的那句话。话真是不能乱说,他以后确实要和萧景琰天天睡一块儿了。

这样就很好。

后面生活回到正轨,上课下课,过十八岁生日。晚上再一起去萧景琰那里,跟拆大礼包一样。

日子正常有序地进行,什么都好,慢慢过一辈子。

偶尔想起当时好像有什么没说的话,仿佛蝴蝶振翅飞过,眨眼而逝。

林殊说,景琰,我心里不安稳,大渝这次肯定不止是这么简单的骚扰边境。他们来的奇怪,退的奇怪。恐怕有大战将起。

林殊说,景琰,等我回来就要长得比你还高了。

林殊说,景琰,对不起,我回不来了。

季秋,渝国对大梁宣战,上命林燮率赤焰军奔赴梅岭,其子林殊因前次对渝战事有功,任少帅,随往。

逾二月,祁王勾结赤焰军谋逆事泄,上惊悉,震怒,一应涉事者,尽皆株连。

梅长苏夜里骤然惊醒,茫然四望,只见屋檐下天色将明未明,时刻难辨。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梦里张扬年少知交旧友,天下底定烽烟克平。赤焰军歼大渝二十万主力于北疆,从此大渝束手无力再战;穆王府镇精兵强将于云南,威服大楚,不敢来犯。祁王登了基,新政顺利推行,积弊渐除吏治清明,而他和好友,于新帝治下,良将贤王,并立史册。

他好像梦了更多,梦到白发皤然、霜雪倾覆,他是林殊,又不是林殊。然而握住一个人的手,由始至终,不曾更改。

美梦贪恋,欲细细追索寻个究竟,却模模糊糊,再不清晰。只记得心底一点痕迹,如盛景芳华灿烂开谢,锦绣春色倏忽落幕。

一半是狂怔迷乱,一半是当时惘然。


Fin.
————————
梦里相当于平行世界……正文没有发生过_(:з」∠)_
再也不试图炖肉了,还是当个正直的人容易,写得脑洞都萎了无数个(。
相当于注释:
1、出现的白鸟分别是席慕蓉和叶芝 
2、写中间好多句的时候太顺了总感觉不是自己写出来的,看着眼熟……然而各种关键字没度出来,翻了最近看的文也没有发现,这个强迫症现在已经要被逼死了……急需拯救。发现是别的地方的句子一定要告诉我呀_(:з」∠)_
3、OOC都是因为做梦,都是做梦(x

评论 ( 24 )
热度 ( 329 )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竹马成双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