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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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琰】思故国(偏纯粮食,-1-)tbc

配对:殊琰pre-slash

分级:G

注释:纯干粮,除殊琰bromance外不暗示其他cp

其他:阅读指南


北地苦寒,阴云压低。

尚不到十月,庭院中花木凋零,已经满眼冬来的萧瑟景象,唯有少数长青的树木,仍然枝干挺拔,深暗绿意掩映在黑青的重楼飞檐间,显示出这府邸的肃穆和庄严。

燕国皇族慕容氏乃游牧民族出身,立国后虽多仿汉制,已历数代,但相比而今南梁渐起的精巧繁丽的建筑风格,便可见出北方的古朴与雄浑。加之北燕尚黑,一应玄色入目,即使是皇子府邸,若教金陵公卿看来,只怕也略嫌清素。

梅长苏心不在焉地摩挲着从屋内案几上随手携出的一枚石镇纸,不过半掌大小,雕的是只幼虎,觉酣半卧,姿态盘蜷,唯有尾部在空中挽出半弧,正好又可作笔搁之用。

本来只是随手一拿,免得枯坐无聊,怎料把玩之下却也别有致趣。

虽然不假雕饰,用料也普通,但线条流畅生动,极见刀工,造型也足见灵巧,可算得一件不错的小玩意。

然而他心思到底不在这些东西上,不过片刻,思绪早转回前两日同慕容凛说过的事情中,数月谋划,究竟成不成,也就在今日殿上燕帝的一念之间。

凝思之际,镇纸不觉滑落袖底,陷在狐裘雪白绒毛间,几乎淹没了去。

而同样搁在皮裘中的手指,皮肤透着不健康的青白,一望即知主人身体欠佳,在这样严寒逼近的时节,不免教人担心会否受到影响。

卫峥匆匆进了院子,就见人坐在石桌旁垂目沉思。衣服倒穿得厚,裹得严实,手上却空空,连个暖炉也没带。想是已坐了有段时间,眉宇间都染着这寒风阴云的低郁,一眼看得人凉丝丝的,连自己都冷了起来。一时不由放轻了脚步,生怕惊着什么似的。

直走到近前,梅长苏方才察觉抬眸,颔首示意他禀报情况。

“燕帝下旨,主犯三人,革职论罪,即刻下狱,从犯三十七人,按情节轻重……”不过两三刻前,金殿早朝上的春闱舞弊案处置结果,便给卫峥低声一一道来,“六皇子慕容凛查办有功,改封长广王,加侍中,赐……”

梅长苏目光一凝,卫峥后面的话尚未出口便被打断,“加侍中?”

侍中作为官员兼领的加衔,名义上为直接供皇帝差遣的散职,严格来说只是清贵,并无实权。但自近朝以来,侍中早已变成皇帝近臣才可加受的重要职位,领此衔者,可直入禁中受事。北燕朝堂之上,加领此衔者五人,皆是实权重臣,诸位皇子中,也不过四皇子慕容瑜得此殊荣。

眼下,素来不受看重的六皇子慕容凛,不过查办了一件春闱舞弊案,便加了侍中。

在一般人眼中,这三个字或许还没有“改封长广王”来得瞩目,但清楚情形的人便知道,慕容凛作为皇子,本来就封着平郡王,这还是因为他自幼不受宠爱,燕帝多有冷落之故。若是像七皇子慕容丰,母妃得意,生下来就封着长安王,也不稀奇。

梅长苏微皱了眉,又问了一遍,“确认没错么?”

卫峥道,“宫里来的消息,一字不错。”

江左盟自然难得把手伸这么远,不过是借了琅琊阁的情报网,买的方便,那边殿上金口玉言,这边慕容凛还没出宫门,卫峥就已经得了信,回来告知梅长苏。

“慕容晔……有些心急了。”捻着衣角,阖眸沉思片刻,方松了口气般地睁开眼,徐徐道,“慕容凛这么快就受到燕帝重视,是我们没有料到的,但也不是坏事,一时之间,他这也就到头了。慕容晔身体还健朗得很,即便这会儿因为太子意外身亡,要重新选立储君,也不是三两月的事情……恐怕他不想看着朝堂上慕容瑜一家独大,已不是一天两天,只苦于其他子嗣并不出众,寻不到由头扶持。这回慕容凛突然脱颖而出,自然赶忙把人架上去……”

卫峥会意,接道,“但再往上,储位定夺,还要看日后的情况?”

梅长苏微微颔首,“正是如此,只要慕容晔不是在明年内突然驾崩,慕容凛过分受看重,于我们的计划并无多大影响。”

他们本来不是北燕的人,不管这表明着六皇子慕容凛正式进入权力核心的大事会在北燕朝堂中掀起多大的波澜,只要慕容凛尚在控制之内,于接下来的谋划无虞,梅长苏也懒得多浪费精力干预。

“只是……”迟疑一瞬,卫峥还是道,“我们不久居于此,中间一走数月,到时再回来,慕容凛毕竟已不同往日。”

被权力浸染,甚至改变的事情,并不少见,甚至他们自己,便被这旋涡带来的血色余波携裹着,一路走到今天。

“无妨——”两个字刚出口,久坐屋外的寒意上涌,一阵咳嗽止住了后面的话。

“少帅!”

纵然时常经历这样的场面,卫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连忙上前,又被梅长苏挥开,无奈下急急进了屋中,东翻西找拿了手炉出来。

还是昨日用的,早熄灭了,冷冰冰的。清理后重新置炭生火,好一通忙活,才终于暖起来。

又去倒了盏热茶,一并端出去,见他还在那里坐着,也不知道回屋避一避风。

副将面上就不由浮现出两分埋怨,“少帅,还是回……”

梅长苏摇摇手,接了暖炉,语声淡淡,“没事的,屋子我还呆得不够?权当透透气吧。”

林殊性情跳脱飞扬,最不喜拘束,从前和靖王一起嬉闹比试也好,出游纵马也罢,总归天广地阔,什么也拘不住他的。而如今梅长苏却必须久居于室,免受寒凉,至于发病的时候,更是缠绵床榻,不得稍离。

从林殊十六岁拥有自己的赤羽营起,卫峥就一直是他的三名副将之一,替他取过朱弓,携过银枪……却何曾像今日一般,拿什么热茶手炉,这样顾前顾后的照料?

卫峥心中一酸,面上却忍住了,咬着牙慢慢点了点头。

梅长苏端起茶饮了一口,放下又道,“何况那屋子里教下人放了几株花,香味飘得到处都是,我是半点也呆不住了……北燕宫廷之中,怎么也搞起这些名堂?搭什么温室培花。”

“花?”

方才心急,屋子里多了什么东西,卫峥是半点没在意。这时听梅长苏提,他回头望了一眼,模模糊糊是想起厅中花架上的盆栽好像都换了,鹅黄含紫,娇嫩鲜妍,颇为打眼。

“你出去后才搬来的……大概是前几日慕容晔许诺的赏赐到府,就给我送来了。”

“慕容凛也算有心,”卫峥闻言笑道,北燕这地界,深秋季末,霜降已过,还能见到几株春夏之际的柔枝嫩蕊,妍妍吐芳,极是不易。若不是这些日子在梅长苏的襄助下,慕容凛一步步进入燕帝的视线,得了看重,往日六皇子府里,也是见不到这种恩宠的。而他得了赏赐,径自便给梅长苏送来,足见尊重感激。“只可惜他却不晓得少帅你最不喜欢这些,白白浪费了花。”

林殊幼时有些花粉过敏,虽不严重,但被唠叨几句少往外跑、吃上几副药是免不了的。长大后也不见得多好转,颇受其扰,到后来闻着甜腻腻的花香味都烦。每到金陵春酽,群丽争艳,朱门府邸并通衢长街,无不簇簇锦绣,垂花叠芳,逼得人只有往靖王府里躲。靖王性格端方,不爱那些靡丽之物,府中唯植梅花成林,寒素清雅,还得赤焰少帅几分眷顾。

“下人送过来,他不在,我也不好拒绝……”炉火暖人,热意驱了寒气,倦怠不由自主上涌。梅长苏按了按眉心,打起精神,方道,“算算时间,呆会儿慕容凛也该回来了,晚些时候你去告诉他,就说我闻不得那些味道,让他把花都搬回去。”

卫峥却摇头,“何必撤了,左右现在您也不打喷嚏了,”说着忍不住笑,“反正这里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好看,还不如看看花儿。”

林殊幼时花粉过敏,及长也不见好转,后来却是都没有了。

“不必了,”目光落在庭院中深绿的高树上,梅长苏缺少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一点淡淡的笑意,眼珠漆黑似点墨,只一眼,便叫副将有些心惊地收住了话,“树和石头都可看,长长久久,不比转瞬即逝的东西强么?”

卫峥一听,自知失言,虽然没有明着流露出来,但这样的话,若不是无意中触动了他心绪,又怎么会思及?想道歉想安慰,却都不知从何说起,一时呐呐无语。

只见梅长苏收了视线,转而笑道,“何况味道该有总还是有,我一闻,不打喷嚏也痒痒了,你们那时候看我笑话还不够?”

“属下不敢,”卫峥这才接了话,放松神情道,“当初您让把赤羽营周围的花花草草都挪走,末将可是最积极的。”

“这回还有你积极的时候,你要不找慕容凛,可就只有自己搬了。”

“得令。”

卫峥立身抱拳领命,满面严肃,逗得梅长苏一笑,正想再玩笑两句,宽宽他心。忽然面色一凝,侧耳听了片刻,禀告道,“六皇子回府了。”

梅长苏什么喧哗都不曾听到,想是人刚到门口,便道,“好,你退下吧。”

卫峥是不久前借口采买药材才出了府,回来也是掩人耳目,为的就是和慕容凛错开时间,免得引人察觉。现下慕容凛回府,卫峥须得再过些时候,将“采买药材”的时间凑足了,方好走门回来在人前露面。

副将躬身行礼,“末将告退。”

身影一闪,就不见了踪迹,只有忽来一阵风吹起树涛在空落落的庭院中哗哗作响。

而大门方向,渐渐有人声笑语嚷闹起来。梅长苏微微阖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睁眸振作精神,准备应付刚封了王加了侍中的年轻皇子。

卫峥却没有走远,藏在树上,方才眼见着他笑容黯淡下去,急忙扭过头,不敢再看。

他出门说是采买药材,其实也不全是假装。梅岭一役后,他被药王谷素谷主收为义子,多有照顾。这些年,药王谷不仅生意,一应事务多半都由卫峥打理,给江左盟借了不少便利。他却也因此常常离开林殊身边……从这个角度说,他没有尽到副将的责任,都不在自己的少帅身边,还算什么副将?

聂铎倒是开解过他,但两个人说来说去,最后相顾无言。聂铎后来也常驻云南,辅助霓凰郡主与南楚水战。卫峥知道,他未必没有一般心思。作为曾经林殊亲近的人,不论是副将也好,赤焰的旧部也好……谁看着他,不是一样的心酸?

便也只有在那些离得远远的、忙得团团转没空顾虑的时候,偶然一闪念地想到,是不是,只要离开了,不亲眼见着这些事情,就不会这么难过?

tbc

——

见缝插针搞殊琰我可以的……后面都是这个style了,就是长的有点超出想象……这章在大纲里都没捞着一句话,昏迷

以及后续都更在这里,除非字数满了不另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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