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万万人,亦爱你
*对不起连点家爽文的水平都没有……跪地谢罪
*瞎搞,因为这么搞比较有装x感,捂住了脸
*莅阳的台词来自原文,请当比景琰小的两个皇子都不存在
梁帝满足地看着城楼下黑压压的人群。
因为站得高,离得远,都仿佛一只只生动的蚂蚁,忠诚驯服地围绕着统治者。
他已经好久没能有这样愉快的心情了,好像回到了刚登基的时候,林燮和言阙站在他的身旁,他们雄心勃勃、意气风发,要让大梁在他们的手上变得比以往更加美丽强大。
可惜……
梁帝遥遥地瞥一眼如今只能立于城楼之侧的言侯,面上是一贯的平静漠然。
萧景琰倒是把这点学得很好,自从禁足令解除过后,愈发孝顺恭谦,尽管知道他是装的,皇帝心里还是舒坦的。
这就对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他是活不了几天的人,临死前就不能让他高高兴兴的走?
往日里没有察觉,到现在,梁帝是真的觉得,这个儿子,比萧景宣、萧景桓,甚至萧景禹,都要合适。
他懂得收敛。
愤怒算什么,委屈算什么,难道别人就没有经历过吗?一定要吵吵嚷嚷得世人皆知才罢休。
梁帝想起之前苏哲脸上总是挂着的温和有礼的笑容,就像是一条蛇冰冷黏腻地划过皮肤。
他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一点也没有小时候讨人喜欢的模样了。
太子向父亲的祝贺完毕,梁帝适时地拍拍儿子的肩,给臣民们展示出皇家父慈子孝的天伦之乐。
接着是其他皇子,然后轮到纪王。
最后站在一旁的莅阳长公主也开口,低眉顺眼地向兄长贺寿。
皇帝因着前事多少对她有些芥蒂,但转念一想,他如今也就剩下这一个姐妹了,夫死子散,教人同情怜惜。也就耐心听着她说下去。
大梁最后一位长公主的话语回荡在人群拥挤的广场之上,出现于大梁每一户关注着画面的人家当中。
“……今日万民共庆陛下寿仪,本不该谈论旁事。然而臣妹自得知赤焰一案真相,寝食皆不得安。是以此刻斗胆代罪臣谢玉供呈欺君罔上、陷杀忠良的大罪!十三年前,谢玉与夏江串谋,令一名李重心之人模仿……”
皇帝神思恍惚,如遭雷击。
她在说什么?莅阳……她竟敢再次提起赤焰逆案?!
“高湛!高湛!话筒……快!”皇帝压低声音厉斥,“把她给朕拖下去!立刻拖下去!”
然而禁卫甫动,太子便沉默地站到了姑母身侧。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掩藏的威胁。
吴启明在“谢玉与夏江串谋”时就迅速地反应过来,切走了画面。
抬起手,他茫然恍惚地转头一望,同事们都同样惶惶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赤焰逆案?
他是听说过的,尽管那时候他还在上初中,可是这样天大的事情,私底下议论纷纷,怎么能不知道?
可刚才长公主说什么?
真相。
他强自镇定地试图开口向同事确认,长公主是不是说了,陷杀忠良?
吴启明唇干舌焦,颤抖发问:“现在,怎么办?”
李荀一咬牙,道:“切回来,反正广场上那么多人都听到了。”
其他人有的点头,有的一言不发。
正在此时,一个人走进来。
吴启明一惊,本来伸出去的手立刻收回动作。
闫鹏德的威严,他是万万不敢去触碰的。捧高踩低,左右逢迎,样样都做得出来,人还偏偏很有些能力,所以从干这行起便一路高升,是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那这就算了,吴启明想,老老实实地等着闫鹏德发话。他一个小人物,能做什么呢?他还是要吃饭养家的。悄悄环视,果然其他人也都屏息噤声,等着闫鹏德下一步指示。
“还愣着干什么,切回来!”
吴启明吃惊地张着嘴,李荀手快,立马执行命令。
画面切回来。
长公主的陈述犹在继续。
“梅岭屠杀之后,夏江与谢玉利用所缴林帅金印与私章,仿造来往文书,诬告赤焰谋逆之举由祁王主使,意在逼宫篡位,致使祁王身遭不白之冤,满门被灭,此其罪四也!冤案生后,谢玉与夏江倚仗兵权朝势,封住所有申冤言路,凡略知内情良心未泯意图上报者,均被其一一剪除,所言不达天听,此其罪五也……”
他们沉默地听着,字字清晰,却又遥远得好像什么梦中模糊的呓语。
梅岭七万人,林帅满门,祁王一家,还有受到谋逆牵连的其他人,这一切,都是……假的?
吴启明用力地深吸一口气,他感觉他的心脏仿佛要炸裂开,否则怎么能承受这样黑暗、这样可怖的一个真相?
“一辈子都想搞个大新闻啊,”他抬头,看见站在屏幕前的闫鹏德微微一笑,“总算等到今天了。”
当莅阳长公主说出“真相”二字的同一时刻,网路上也如炸锅一般开始涌现出无数的议论。
早已等待着的人们动起来,他们既要把事情散播出去,局面却也不能失控。
金陵城里许多宽阔的老宅子当中,老人、中年人、年轻人,都饶有兴致地看着电视突然切换的画面。
其中一间书房。
老人家喝口水润润喉咙,枯瘦却精神的脸上有一点笑意:“北北啊,爷爷以前觉得你比林殊要强,可现在看来,你还是不如他啊。”
王衣北道:“上学那会儿,我考试可从来没有考过他。”
老人哼一声,笑骂:“你也学会在爷爷面前耍滑头啦?”
斯斯文文带着眼镜的男人笑笑,眼睛盯着屏幕上站在莅阳长公主身侧的太子。他想起之前的那次会面,趁机问:“爷爷,您觉得,萧七怎么样?”
“哦,你上学的时候,不是和他认识?”
王衣北哭笑不得:“爷爷,说正事呢。”
老人家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
“不错。”
不错,王衣北揣摩几遍,仍然不得其意,只好虚心请教。
老人家摇摇头,叹口气:“人在困难中成长哟,萧七现在也甩你八条街咯。”
王衣北称是,继续请教,换来四个字——
“不蠢,能忍。”
老人家自顾自继续道:“北北,你不要小看这四个字。要忍,很多人都能忍,可是忍来忍去,也不过就是忍成了一只缩头乌龟!现在叫你忍,是让你等准时机,不用再忍。而不蠢呢……”
他嗤笑一声。
“你看隔壁家那几个老头子老太婆,你爷爷几十年前就给他们说过,咱们家里头这些人,做了一个愚蠢透顶的决定!当时谁信我?你再看看现在?非要死够了人,血都淹到眼睛里了,才终于把脑子放清醒!”
几十年前,那自然说的是五王之乱。言阙游说成功,林燮手中又握有兵权,他们联合起来,自然一举将现在的梁帝送上了帝位。
王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就说那条小鲸鱼吧,”老人家慢慢回忆着,“他是很好了,当时连最固执的那一伙人,都很有些动摇。可他居然这么蠢。”
王衣北有点惊讶地看着自家爷爷,祁王萧景禹,也能叫蠢?
“怎么不蠢!”老爷子一拍桌子,“他既然说你造反,你就造个给他看啊?那么多人等着他说句话,他居然一声不吭就死了拉倒!”
王衣北不敢表态。
“你也不敢?”他盯着孙子的眼睛,“所以我说萧七要甩你八条街,八十条街。连把皇帝拉下马的勇气都没有,你能成什么大事?”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泛起冷漠的强悍。
“你看换成今天的萧七,他敢,还是不敢?”
太子强硬地挡在皇帝和长公主之间。
莅阳顿了顿,撑着胸中一口气,讲完最后的请求。
“五条大罪,桩桩件件由谢玉亲笔供述,决无半分虚言。臣妹阅其手书后,惊撼莫名,日夜难安,故而御前告,还望陛下明晰冤情,顺应天理,下旨重审赤焰之案,以安忠魂民心。若蒙恩准,臣妹纵死……也可心安瞑目了。”
不论是广场上的大屏幕上,亦或其他地方的小屏幕上,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莅阳长公主眸中泪珠滚下,展袖拜倒,以额触地。
紧接着,镜头拉远,沉默无声地,城楼两侧的群臣也同样跪倒在冰冷的地面,请求皇帝。
广场上方才只有长公主清晰的声音回荡,此刻她讲完,偌大的一个地方,密密麻麻的人群,竟然好像空空荡荡,人人屏息凝视。
太子织金的袍服映入人们眼中。
“陛下既为万民之主,亦是万民之父母。如今儿女蒙受冤屈,请求父亲归还一个公道,岂非天经地义?”
他从容下拜。
其余诸位皇子后妃,连同纪王,同样下拜。
紧接着,仿佛多米诺骨牌倾倒一般,广场之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浪潮般一个接一个,倾身跪地。
整个广场之上,只有梁帝高高地站在城头,孤独而立。
他们哪里是跪下了。
老皇帝面色潮红,呼吸急促,爆发出一阵咳声。
他们这哪里是跪下了!
他们这是、这是,全都站了起来……!
一阵晕眩袭来,皇帝站立不稳地踉跄了几步。太子见状,急忙起身上前扶住了父亲。
梁帝看着他这个最年幼的儿子。
太子的眼神仍旧平静而漠然,好像不论皇帝说什么,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原来他是真的好,很好。
皇帝依靠着儿子的手臂,声音疲倦嘶哑,传向大梁的每一个地方。
“准奏,即日起,重审赤焰……一案。”
梅长苏闻言,在人群中微微抬起头,大屏幕上太子敛眉垂目,搀扶着梁帝。
他快速地眨眨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在泪水出现前就让它们消失。
他跟着起身的人群一同慢慢地站起来。
十三年。
十三年。
梁帝倚着太子走下城楼。
他实在非常疲惫,只有一双眼睛还闪着愤怒的余焰。
在太子离去前,皇帝低声道:“景琰啊,你搞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他如今是看出来了,物议沸然,举国喧哗,萧景琰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要替赤焰和祁王翻案。
他是要做祁王没能做成的事。
现在是议论,下一步呢?
推行新政,谋求变革。
很多年以前他骂:“萧景禹!这天下还没到你手上呢!你就想着要怎么样送出去了!”
却原来,他不止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不,不对,萧景琰,是他的兄长教出来的。
梁帝的声音苍老而刻毒,像是一把匕首,重重插在太子心上。
“萧景禹输了的,你就能帮他赢回来?”
太子恭谨地低身行礼。
“皇长兄从未想过与父皇抗衡。 ”
话说到这份上,本该挥手让他告退。然而梁帝不知怎么,硬是想要将话通通都讲完。
“景琰,你记着,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冤也好仇也好,已经不关他们什么事了。”
太子点头称是,然后平静地直视父亲。
“或许不在儿臣,但皇长兄所希望看到的大梁,将来某一天,都会实现。”
萧景禹教给他们,他和林殊,他们年少时那么憧憬仰望过的一个世界。
终将要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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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都搞完了,剩下最后一章,让标题上连着几节都没有存在感的两个人搞个结局(。
写得实在是……就是个片段灭文法(。
谢谢坚持看到这里的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