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成双

我爱万万人,亦爱你

【穿来穿去AU】何以销永年(2)

英雄好汉如我异常后悔开了这个世界线,想撞墙
——————————
晚上她又转醒一次,仍然看见皇帝,能说话了,身体却因为久卧,不怎么听使唤。

皇帝尽力安抚她,说多练习走动自然如常,不会有一点儿问题。她听了安心,也不免想,皇帝这样笃定的信心是从何得来。都是很明白的答案,只不过她从前一点儿也不愿意信。

把自己的小聪明用在愚不可及的地方,以怀疑刺探每一份心意。在这一点上,倒是同她的祖父很相像。说到底她也并不如何恨先帝,他毕竟是放过她一条命。杀手既然能找到她一次,自然能找到第二次,可她好端端活到皇帝寻她回宫,先走一步的是那个老人。这些事原来都像水面下沙土盖住的蚌壳,这时忽然打开来,行走坐卧时幽灵一样浮上脑海。

新庭醒后两三天,挪回自己的寝宫,一应探望都教皇帝阻下了。她想是否因此故,先生也不便前来,又想当时皇帝叫他走,心下也就知晓了。遣怡安去苏宅送信,字斟句酌,最后也只有一句谢。

不想很是惊动了些许。二人原本一般多思多虑,那边收了信,琢磨来琢磨去,要么是她愈加心怀怨愤,要么是她陡然性情大变,总归都不是好事。当下连忙去见皇帝,解释一番,离魂症、古书有载、原非一人云云。皇帝听了也不知是生气好,还是笑他一天不知想些什么,只让他自己去看。

路上忧心忡忡问怡安,怡安只说瞧着和以前一样,才略略放下心。

见了帝姬,早已备好近两月朝中内外大小事宜,看新庭精神颇佳,慢慢同她讲了。她昏迷不醒两月余,朝堂日渐人心浮动,虽然还没有请奏易储,但情形并不太好。是教她尽快在人前露面的意思。新庭道再过几日,等走动没有大碍了。他便安慰,缘由症状都讲得很清楚,和太医差不到哪里去。新庭说,先生是久病成医。他应声,神色轻松,她便沉默下来。

平素能言善辩,可真到了这些时候,总是愚钝笨拙得不像话。她是不肯对人言的性格,因而很羡慕过皇帝和客卿,亲密无间,没有什么话不能讲。只是回过头来就觉得自己多余,若不是因为她,他们该有别的孩子,一家人安稳融洽。她是蚌肉裹着的砂砾,外面光鲜,看着也互相尊重,彼此忍让,实则内里剑拔弩张,心头炭炙火烧地恶毒。

那时她觉得他们两个可笑,情分是有一些,多的是虚情假意给皇帝看。她也不想教皇帝晓得他们争斗到了什么境况,总归是她低头的时候要更多。只有三四回因为鞭长莫及、或者人又犯了病,让她略胜一筹,等金陵有报,白骨如山都冷了。她为了这些被皇帝严厉训斥,最后还赐了一杯酒,可出了殿门,朝中、民间,又是另一番景况。丰熙五年她围白水屠城,军中士气大振,逐敌丧胆,七年举国而降;丰熙六年水患贪墨案,她诛牵连者三百余,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吏治为之整肃。就算朝堂上,大臣们也并不是都盼着皇帝易储。诸国相争,烽烟暂休,不过十余年的事情,虎狼世道,储君善战知治,心性冷戾总也比优柔寡断来得强。何况王权霸业,哪有不死人的呢?士林内部都为此互相攻讦不休。

她见过如今士林泰山北斗,是昔年太傅黎崇的门生,讲起林殊,说他昔年种种,要劝她宽仁忍让。新庭便道,素闻将军十三随军征战,少有奇名等等,说心中十分敬仰,可惜平生不得一晤,甚为遗憾。回去又问怡安,多少年纪,怡安知道她明知故问,只得答与殿下同年,新庭就笑,汝今年岁,已长少将军许多。是她二十岁生辰当天的事情。

怡安原本是江左盟收养的孤儿,后来送来跟她作伴,她说这些话,该知道的人自然就知道了。果然以后再没有什么人试图来劝说。

客卿以为她心心念念生父,那是另一桩错事。

她总以为自己其实像这个人更多一点,倾轧算计,卑劣又故作太平。就算旁人称赞起来,也是说他们相像。都是亲近的长辈,连祖母太后也是一样。

她不敢说从未怨恨双亲,可幼时远远望见青年郡王的身影总也是真的,她以为这也就够了,她非常感激,所以尽足为人子女的本分,同先生和和气气遮掩过去。

至于另一个,那少年离她太遥远,太光彩,又惨烈地留存在刀笔之下。她已经是他死时的年纪了,一天天更加长久,她只能让自己忘了他。萧新庭不是那个善堂尼庵里睁着眼睛看天亮的小女孩儿,她是帝姬,大梁唯一的储君,天命授予,群臣俯首。

她就在这样的切齿和骄傲中走向自取灭亡的境地,肆无忌惮,全不在乎。一生前十三年,卑微怯懦,胆战心惊;后十年,煊赫荣华,锦帐罗绮。然而做孤女也好,做帝姬也好,对她而言,实在也都不是什么好事。她宁愿水月庵门前,野狼飞鸟就把她叼走。

颜墨死后,她问及家人,怡安说一应安置妥当,她就知道是谁的手笔。怡安又说,恽丹不孝、颜墨负心,一桩一件道来,她好笑,问怡安先生是否忧她心有悔愧,怡安说不是,先生是想告诉帝姬,这些人虽罪,不及死。

她做这些事,不能说只是有错。可她不是文臣武将,小官大吏,天下生民殷殷,将来都在她一念之间。为帝者闻命于天,权柄国器,岂能轻纵?

道理她难道不明白吗?只是没有办法,尚不爱己,如何爱人,她不该生来,也不该做皇帝的女儿。

这几日政事繁忙,皇帝尽力抽空探望,新庭请他多休息,万事有怡安照料,不必奔忙。她在皇帝面前,一向这样,皇帝这回却执意,不肯和从前一般听她劝告。想来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任她说什么,皇帝也不会轻信了。

这些年皇帝夙兴夜寐,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前些年客卿有次病得凶险,才连政务都抛下了,让她暂理。她那时忧心关切是真的,恶意却也不假,心里头明白,这场争斗,只有他们俩死一个,才能有结束。他们两个人,一个家,总有一个是多余的。

然而这时看着面前,他絮絮安慰,只觉得自己这样可笑,顽愚遮住眼睛,怨愤盖住心。霜催雪折,冰裂火烧,那少年当日在陌生之地转醒,又有谁陪在身边?

她沉默太久,对面以为她累了,出言告退。同往常一样行完礼,她才是惊觉。

以往皇帝态度很强硬,不教他同新庭行礼,他虽然应下,皇帝不在的时候,却仍然照做。免得成了习惯,到别人面前,便是无数意味了。

新庭只能喊住他,说今日一病方知不易,先生日后,就免去这些礼数吧。

对方有一瞬间慌乱,随即很客气地推拒。

她又解释,先生苦心。

却无论如何讲不出下一句,失言哑声哽在喉头,既说不出谢字,也说不出错字。

他像是都知道,十分体谅,接过话说,应该的。

费尽心力谋划这一出死而复生,若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她还是帝姬;若屡教不改,帝姬便染疾亡殁,偷偷送她走了,总也能让她平安普通地过一辈子。

他看得太清,殚精竭虑地为她好。为人臣者殿上忠心,为人师者倾囊相授,旁人也便够了,做到了。

他都不是。东宫来来往往,也只有两个人问怡安,帝姬近来如何。

这是为人父母。

等他走了,新庭道,孤自负令慧,然则实为天下最蠢笨之人。

怡安说,殿下太聪明,不免多受些苦。躬身退下了。

她怔然片刻,失声痛哭。

———————

帝姬昏迷前有两首歌送给家长

如今我已,铁石心肠,再也不能,和你一样 ——《Elizabeth》

爸爸,您能在黑夜中找到我吗?爸爸,您能靠近我吗?爸爸,您能听见我吗?爸爸,您能帮助我不再害怕吗? ——《Papa,can you hear me?》

讲点开心的

某人捏着信,翻出小时候看的穿越小说,忧心忡忡,跑去找人。得到回复如下:????你脑壳是不是有包?书留下,自己去验证魂穿吧

评论 ( 9 )
热度 ( 65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竹马成双 | Powered by LOFTER